又沉默了片刻,才听他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我奇怪地问道:“对不起?从何说起?”
为囚我?辱我?还是打我?
着实多虑了。
和亲不成,我和他本就已是敌人。一旦芮、梁确定交恶,或再出点什么事,更是注定你死我活的结局。不幸沦作阶下之囚,怎生被处置都是份所应当。便如异日他若落入大芮人手中,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尤其……经历此事后,如果我能逃出生天,到时落井下石的人中,必定会算上我一份。
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可他只听我那句反问,竟似已完全明了我的意思,唇角些微的笑意逝去,连脸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许久,待软玉端了水进来侍奉他更衣,他才转过怨恨般盯住我的双眸,慢腾腾地披衣下床洗漱。
这是在怪我不领情,拒绝他的示好?
我懒得多想,洗漱完毕,随手拿根银簪绾了个髻,便自顾出房用早膳,再不看他一眼。
*
这日,淳于望显然情绪不佳,多半还在切齿痛恨着我的不识好歹。
可他一心要讨女儿欢喜,当着相思的面,却还温和含笑,并不肯显出半分不悦。
我记挂着可能已被淳于望引入陷阱的大芮同伴,更是心情恶劣,懒懒地倚坐一侧,连相思拉着我的手说话都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