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凤琴自在江新轮船上坐入轿中之后,便被两名轿夫抬起来如飞而走。离船上岸,听那船上人声渐寂。那几个来接的人,似乎或前或后,随着自己轿子,像是议论什么。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怔忡不定。又恐怕工夫耽搁太久了,万一轮船开走了,如何是好?又一转念:“这个却不妨事,只需我会见父亲,父亲病好了,自有父亲做主。
便是赶不及轮船,想自不妨。”到此又懊悔不该将娘姨单单放在船上,早知如此,该等她一会儿,同她一齐上岸,倒也罢了。心里一急,又觉得这轿子行得太慢。谁知走了好半会工夫,依然不见这轿子放落下来。又不晓得这名利栈房毕竟离江岸有多少远近,不由得从轿子里问了一声,那轿夫只不答应。急得凤琴高声喊起来,说:“怎么你们是聋子,会不听见我讲话!我问你们名利栈究竟在什么地方?”谁知凤琴越问,那轿夫越走得快,依然给自己一个不睬。
凤琴到此,不禁有些害怕,轻轻揭起轿帘,向外面望。觉得先前还见些洋楼洋房,是个马路上的气概。此际已渐渐走向荒僻所在,路上行人已是稀少,那些平畴绿野,树林黄叶,飘飘飒飒地都照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