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达门想着他弟弟依登扎布家可能被雪困住了,便去看他们了,不一会儿回来说:大队紧急通知全部搬家。放羊的人家先搬,放牛的人家没事都帮着放羊的搬家!
前达门负责帮依登扎布搬家,明天回家后装车,后天我们也该进冬营盘了……牧民们搬家是极迅速的,一时间所有人家都变成了一串串的勒勒车,艰难地在厚且硬的积雪中缓缓地向西进发。只剩下西北方向放牛的阿尔斯楞家的蒙古包隐隐约约地看得不甚分明。
晚上我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把粪箱(牛粪羊粪是牧民的燃料)装得满满的,包顶盖得严严的,门拴得紧紧的——在黑盘子上单独过夜,我心里有点紧张和害怕。两个孩子大的才三岁,小的刚一岁半,吵吵闹闹的总不肯睡。我打开收音机听电影录音《暴风骤雨》。“文革”刚过去,听电影录音是唯一的欣赏与娱乐。我听得津津有味,无奈两个孩子吵得人听不进去,于是大声呵斥他们。
《暴风骤雨》播完了,儿子个图已经睡去,女儿托娅睁着眼睛似乎还想听点什么,我吹了蜡烛对她说:“睡吧,都十点半了。”她睡了,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瞪着夜里的黑暗。
于是又打开收音机,随便调了个台,里边放着好听的朝鲜歌曲,令人心醉神怡……突然,我听到远处隐隐传来凄厉的“呜”的一声,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下意识告诉我这是狼嚎。我关上收音机打算再听个究竟,也许我太紧张,是一种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