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是他分析的结果:“她不会永远这样的,她总有一天会觉醒。”
然而这信仰却使他忧郁起来了,因为他料不出她觉醒的时期。
“我应该帮助她……”他想,于是又想起他和她已经经过的那许多纠纷。当他退出安那其而加入共产党的时候,他和她的冲突便开始了——那是第一个。但是这冲突是接连着第二,第三,一直到现在。他是常常为这冲突而苦恼着的。他也常常都在作着扑灭这冲突的努力。他又常常为这努力而忍耐。为的他不能丢开她以及责备她。因为他是很了解她的,惟一,她只是太天真了。否则,他认为她不会为实际的社会运动反沉溺于乌托邦的迷梦。并且他相信:只要她再进一步去观察现实的社会,或者只要她能冷静一点把安那其主义和二十世纪的世界作一个对照,那她一定会立刻把幻想丢弃了,把刚毅的信仰从克鲁泡特金的身上而移到马克思和列宁来。虽说她这时还受那许多糊涂同志的眩惑,也把她原谅了。她的职责只是乘机去帮助她,去把她从歧路的思想中救出来。可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当他一说出抵触安那其的言论,她就不管事实,只凭着矜夸的意志,用狂热的感情来和他对抗,于是变成不是理论的辩证,而是无意识的争驳了。这样的结果很使他感到懊恼和痛苦,但没有失望。他是仍然继续着这努力去进行的。一有机会,就用种种方法去唤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