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哟……”他想起家里发生的事,不觉连声叹息,脑子里又浮现出与妻子吵架的桩桩细节,想到了自己身处山穷水尽的境地,而最糟糕的是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令他感到痛苦不堪。
“不错!她不会原谅,也不可能原谅我的。而最可怕的是这一切全怪我——是我的不是。可我又错在哪里?这就是这一悲剧的所在。”他想道,“哎哟,哟,哟……”他一想起这场争吵的情景,绝望而极其痛苦地叹起气来。
令他最难受的是刚从剧院回来的最初时刻,他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地一手拿着一只大梨,准备送给妻子吃,可是在客厅里找不到她,意外的是她也不在书房,最后还是在卧室里见到她手里拿着那封招灾惹祸、暴露真相的信。
她,道丽[2],一向忙忙碌碌,事事操心,在他眼中,她头脑也很简单。这时一手拿着信,一动不动地站着,一脸惊讶、绝望和愤恨的神情,看着他。
“这是什么?是什么?”她指着信问。
一想起这些事,像往常那样,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觉得,事情本身并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他回答妻子时的那些话。
这时刻,他的表现应该像人们在干了丑事突然被揭露出来时那样,但他没有表现出委屈感,也没有否认,没有为自己辩白,请求原谅,反而显得满不在乎——这太糟糕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喜欢生理学,他认为这是大脑神经的反射作用)——是完全不由自主地突然浮现出他那惯常的善良而愚蠢的微笑。